張藝謀家世之考證
作者：伏靈
首发于伏灵博客
這幾天無聊的中國大陸媒體圈，爆出一個大新聞，就是名導張藝謀或他妻子在無錫賤價掛牌出售一套豪宅，掛牌價3500萬，最後又居然說被「圈內人」用6000萬買走了。由於此事過於蹊蹺，隨後婚變傳聞也出現，儘管有當事人出來辟謠，但是在輿論高度可控的國度，這種事情還是非常突兀。
從正常邏輯來看，像張藝謀這樣「國師」級別的名人，聲譽震天，不愁金錢，不可能需要賣房拍電影，張導肯定也不願意這事登上熱搜榜，因此賣房之舉當然是產權所有人——其妻陳婷所為。儘管陳婷一直在微博上對外展現「賢妻良母」的形象，但究竟她與張藝謀之間今天感情如何，家庭關係又如何，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。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，她對張導過了古稀之年還拼著老命在外「打拼」顯然不大滿意。但是如果我們查查張藝謀的家史，也許就可以更加瞭解他為什麼今天還要這麼全力奮鬥了！
人，其實都是活在自己記憶中的，無論擁有多大的名氣，人最難擺脫的往往就是自己內心中的執念。而內心之所以有執念，往往又是與家世、童年及青少年的經歷有關。出生於1950年的張藝謀，從家庭背景來看，陰影重重，相信其整個童年甚至前面二三十年一直都是生活在灰暗之中，因為從中國當時流行的家庭成分劃分來看，他屬於最不利的那種：封建官僚+歷史反革命+特務嫌疑，可能還有地主、資本家等帽子戴在他們家庭成員頭上。
所謂封建官僚指其祖父，據說曾經當過柞水縣長，又上過燕京大學。但無論是關於張藝謀的傳記，還是其他有關他生意家世的文章，都沒講出他爺爺究竟姓甚名誰。也許張藝謀自己也不清楚？為了弄清張導的家世，我們仔細作了考證，根據地方誌書，民國時期柞水縣有14任縣長（或知事），從籍貫來看，其中並沒有一位姓張的陝西臨潼人氏。深入調研之後，我們發現如果張藝謀祖父真的當過柞水縣長，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1914年曾經短暫擔任過柞水縣知事的張浩。
現在可以確定姓名的是張藝謀父輩們：大伯張秉衡、二伯張秉權以及張藝謀父親張秉鈞。根據張秉衡所填表格推斷，他大約生於1911年，即辛亥革命前後，其父1890年之前出生的可能性較高。由於燕京大學創建於1919年，此時張秉衡父已經29歲，不大可能進燕京讀書。結合他可能當過柞水知事，因此，實際年齡可能遠逾三十。如此來看，張藝謀爺爺最多曾經就讀過美以美教會在北京所辦匯文大學堂（燕京大學前身之一）。如果是這樣的話，那麼張家可能有一定的教會背景。但無論如何，既然當過民國的官，論家庭出身，「封建官僚」這個帽子是跑不掉的。
不但張藝謀爺爺當過民國的官，最重要的是他三個兒子全加入國民黨軍政系統。老大張秉衡，黃埔九期畢業，據說曾當過「軍參謀長」，後來去了台灣。不過考證下來，當軍級參謀長這種可能性比較小，因為查不到什麼記錄。但既然有黃埔的履歷，在軍界混個一官半職不是難事。張家老二張秉權，中央軍事學校漢中分校畢業，算是黃埔十六期，據說後來在胡宗南部隊，又與軍統有關係，國共內戰末見勢不佳想投共被發現丟命。老三即張藝謀父親張秉鈞，據說亦是國民黨軍隊軍需官，後來在「陝西省財政廳」工作。我們考證後，發現其實他是財政部所轄稅局稅務徵稽官員，他岳父也是稅務官員，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張秉鈞最後能娶了張孝友，我們猜測翁婿本屬同事關係，張孝友她爸估計亦是稅務官員，不是「普通稅務員」，所以才有財力娶四房太太。由於氏三兄弟都屬國民黨軍政系統，因此按中共的政治標準，張藝謀屬「歷史反革命」家屬無疑。之所以又有「特務嫌疑」，一方面其大伯逃台，另一方面二伯與軍統有瓜葛。
另外，由於政局動蕩，張藝謀祖父後來沒有做官，據說去西安開藥房了。我們查核之後，發現他應該是成為西安著名的藥號——萬全堂的股東了。這家藥號在西安歷史最古，號稱唐朝即已營業，但股東變化不定。張氏在其中有多少股份不大清楚，但這個產業在1955年都被公私合營，張家最多能拿到一點定息。但因為這個關係，張家可能有成員被戴上「資本家」的帽子。張家不但在西安城有生意，據張秉鈞自己回憶，他父親購建的宅院面積也遠超過張導拍的「大宅門」，這個房子經我們考證確實面積宏大，後來在公私合營過程中被政府當作資產徵收，最後成為商業廳的辦公用房。從常識來講，張家在城裡有買賣，在鄉下一般有田地，至少會在臨潼老家買些地供祭祀祖先應用，所以農村土改時，張家可能也被戴上「地主」黑帽。
從上面這些家庭背景來看，改革開放前，張藝謀肯定一直生活在家庭歷史包袱陰影之中。他本來有西安城市戶口，但讀完中學仍然要去乾縣農村插隊，但像許多有家庭活絡關係的知青，他到了農村憑自己的才藝成為宣傳能手，後來又能找到關係去陝西咸陽國棉八廠當工人，這說明龐大的家族網絡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包袱。1978年「文革」結束後，張能進入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進修，也說明家裡關係夠硬。從知情人講述來看，一方面是張藝謀母親張孝友醫生身份幫了他不少忙。張孝友，教會女中畢業，與張秉鈞結婚後又考上西安醫學院，後來在西安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皮膚科工作，是一名皮膚病專家。另外是其前妻肖華請託父親熟人在北京出力。
張藝謀當導演後，拍出不少名片，有一些帶有家族歷史的隱痕。沒有複雜的家世背景，張導也許對一些作品的認識達不到那種高度。但正因為家世政治歷史問題的複雜，張導在時局變化中總是能牢記政治教訓，能抓緊繮繩站穩隊，最終成為一代「國師」。
附：
柞水县知事、县长名录
姓 名 ┃ 職 務 ┃ 籍 貫 ┃ 出身或文化程度 ┃ 任期（公元）
┃程功偉 ┃ 知 事 ┃ 陝西紫陽縣 ┃ 廩 生 ┃ 1914～1919
┃牛子貞 ┃ 知 事 ┃ 陝西臨潼縣 ┃ 優貢生 ┃ 1920～1926
┃吳攀龍 ┃ 縣 長 ┃ 陝西柞水縣 ┃ 廩 生 ┃ 1927～1930
┃史漢廷 ┃ 縣 長 ┃ 山西太原 ┃ 優貢生 ┃ 1931～1934
┃屈永謙 ┃ 縣 長 ┃ 河南內鄉縣 ┃ 廩 生 ┃ 1934～1935
┃劉鳳悟 ┃ 縣 長 ┃ 山東臨清縣 ┃ 山東公立法政學校畢業 ┃ 1935～1936
┃賈志璞 ┃ 縣 長 ┃ 陝西臨潼縣 ┃ 黃埔軍校畢業 ┃ 1937～1938
┃周壬林 ┃ 縣 長 ┃ 湖南瀏陽縣 ┃ 黃埔軍校畢業 ┃ 1938～1939
┃史恆信 ┃ 縣 長 ┃ 陝西華縣 ┃ 北京朝陽大學畢業 ┃ 1940～1946
┃張榮謙 ┃ 縣 長 ┃ 江蘇吳江縣 ┃ 浙江省立法政專科畢業 ┃1946年2月～7月
┃周夢飛 ┃ 縣 長 ┃ 甘肅武威縣 ┃ 上海中國公學畢業 ┃ 1947年8月
┃周述之 ┃ 縣 長 ┃ 陝西西鄉縣 ┃ 上海中國公學畢業┃ 1947年9月至12月
┃徐東光 ┃ 縣 長 ┃ 江蘇武進縣 ┃ 上海法學院畢業 ┃ 1948
┃李敦品 ┃ 縣 長 ┃ 陝西柞水縣 ┃ 長安中學畢業 ┃ 1949
伏靈（Chinaroot）：家族歷史研究社 